第五章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他再说什么沈岁聿都不再开口。
“你不会真的以为是你赢了吧。”
“太自负可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郑邵警惕了起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你是在拖延时间！东西不在这间办公室！”
沈岁聿和他对视了一眼，笑了出来。
郑邵彻底被激怒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来：“你在玩儿我，我杀了你！”
沈岁聿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亡的来临，突然门在外面被踹开。
老陈带着一众警官闯了进来。
“别动！”
郑邵他们被警方拷了起来。
正当警察准备带着郑邵离开时，沈岁聿拦下了他：“等等。”
由于刚才的殴打，沈岁聿现在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他站定在郑邵的面前，突然猛地对着郑邵的嘴部打了一拳。
看到这一幕，众人纷纷走上前去拉开他。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都狠狠的盯着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方吃了一样。
之后，郑邵被警方带走了。
老陈走上前看着狼狈的沈岁聿：“辛苦你了。”
沈岁聿挥了挥手：“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确实在院子里种的百合花花坛里。”
就在昨天晚上，沈岁聿告诉了老陈自己的计划，他将会作为诱饵去吸引李院长等人的注意。
老陈则负责去孤儿院院子的百合花花坛里寻找被云暮藏在里面的证据。
沈岁聿知道，他们杀了云暮之后，没有找到被云暮藏起来的证据，一定会派人紧紧盯着自己的。
于是，沈岁聿便借助这一点故意去办公室吸引注意力，好让老陈有时间去花坛寻找证据。
好在一切顺利。
只是这最后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警局审讯室
老陈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郑邵：“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有用了吗？”
“我们现在掌握了你犯罪的所有证据，即使你不承认我们也有办法给你定罪。”
郑邵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散漫的靠在椅背上：“有烟吗？”
“没有。”
“水总有吧。”
“小刘给他倒杯水。”
郑邵喝了一口面前的水：“警官，你觉得沈岁聿在这件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他的话我回头会继续问的，现在我问的是你的问题。”
郑邵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老陈的眼睛：“你以为沈岁聿是什么好人吗？”
“警官不如我给你爆个料，怎么样？非常的劲爆。”
接着，他也不等老陈做出反应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我说，前几天死的那个不是真正的云暮呢。”
听到这里，老陈也有些迷茫，沈岁聿是个好人，按照他多年从警的经验，他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只是……
看着陈警官沉默不语，紧皱着眉头，郑邵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如警官先去审问一下沈岁聿，看看他怎么给你说。”
按照沈岁聿的说法，云暮应该是在暗中调查中被郑邵发现后杀害。
只是云暮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岁聿的公寓中。
这一点确实有矛盾。
老陈思索之间，法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老陈，你看一眼这个。”
老陈接过报告，越往后看，眉头越发紧锁：“云暮整过容！？”
法医闻言摇了摇头：“不，云暮并没有整过容，但前几天死的那个或许并不是真正的云暮。”
“你的意思是，有人整容假扮成云暮的样子。”
那么这个假云暮会是谁杀的？假云暮会是谁？真正的云暮又在哪？
此时，老陈的内心已经有了打算。
片刻，老陈又来到了沈岁聿家。
老陈率先开口：“沈先生今天身体感觉如何。”
沈岁聿轻笑了一声：“一切都好。”
老陈没有再讲话，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空气安静的过分，令人感到不舒服。
沈岁聿喝茶之际用余光瞥了一眼老陈：“陈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闻言，老陈也直白道：“沈先生知道前几天的受害者云暮，并非是您真正的妻子吗。”
“知道。”沈岁聿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
“我需要详细的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老陈说着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沈岁聿陷入了回忆：“本来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一年半以前，我妻子云暮在暗中调查孤儿院犯罪的证据时，被郑邵发现，并被他残忍杀害。”
“等我发现这件事情时，他们已经把我妻子的尸体处理了，我连我妻子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说到这里，沈岁聿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老陈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岁聿稍作冷静后继续说道。
“虽然我在上次审讯时没有承认但是陈警官应该知道我是有精神病这件事情的。”
“后来，我精神病发，被他们的人送到了精神病院呆了一阵。在那里，我装作精神恍惚，不认识所有人，就连云暮的事情也被我忘了的样子。”
“终于，我骗过了他们所有人，最后他们就找来一个整容成我妻子的模样的人安插在我的身边，以便寻找被我妻子藏起来的证据。”
“只是没想到，他们不知为何竟然起了内讧，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在假云暮的体内检测到任何药物吧？”
陈警官点了点头。
“前几天晚上，她瞒着我和郑邵还有李院长一起见面吃了顿饭，没想到郑邵他们给她下了毒。这种毒很神奇是不会在体内留下证据的，我妻子的证据里应该有对这种药描述的录音。”
“直接报案，是没有人会相信我的，我也没有证据，于是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去吸引你的注意。”
“我妻子在暗中调查中，发现了你也在调查这件事情，所以我才会故意找到你。”
听沈岁聿讲完，老陈久久没有说话，在他看来沈岁聿无疑是一个可怜人，但他总感觉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
“我可以见一面郑邵吗？”沈岁聿打断了老陈的沉思。
“嗯。”
第六章
警局
郑邵已经在审讯室被关了好几个小时了，整个人变得非常暴躁。
沈岁聿看到时，郑邵正在不停的挣扎着，咒骂着。
但郑邵在看到沈岁聿那一刻却变得异常平静，只是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岁聿。
突然郑邵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笑了出来：“你来了，想不想知道云暮在哪？你求求我，我告诉你啊。”
沈岁聿脸色如常，只是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像是面前有一个杂技团在表演一样。
郑邵恼怒了起来，疯狂用带着手铐的手敲打着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求我啊！你求我啊！”
沈岁聿开始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缓缓走上前，趴在他耳朵上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郑邵突然傻住了，久久没有动作，直到沈岁聿从审讯室走了出去，他才有所反应。
他疯狂的敲打着，嘶吼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告诉你沈岁聿你别以为你赢了，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杀了你，让你去地底下陪你老婆！”
“你们就做一对死命鸳鸯吧！”
外面的警察听到屋内的动静赶紧进来，控制住他，先将他带离了审讯室。
老陈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紧皱，他看向身旁的沈岁聿：“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吓一下他，告诉他云暮的冤魂会在午夜梦醒之际找到他。”
“真的吗？”
“当然，我骗你干吗？”
稍许沈岁聿邀请老陈：“要到精神病院里去看看吗？”
这所精神病院，沈岁聿只待了半年，但他却觉得自己天生就属于这里。
老陈有些不知所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那栅栏后锁着的是每一个精神边缘的患者，他们可以假如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所以为的一切美好。”站在这所精神病院的大门，沈岁聿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
“看一看没有自由的可怜人。”
这时有一个穿着护工服的女士从院内走出来，看到沈岁聿的热情的上来打招呼：“诶，沈先生又来了！”
沈岁聿回以微笑：“张姐好！”
老陈看向沈岁聿：“你经常来这里吗？”
“没办法，有感情了。”
沈岁聿不知道此时在想些什么，老陈的思绪却被一通电话打断。
“喂，小刘怎么了？”
“什么！？”
沈岁聿被老陈的惊呼声吸引过去：“怎么了？”
老陈眉头紧锁：“郑邵自杀了。”
“哦。”沈岁聿看起来并不意外的样子。
“真可惜，他还没告诉我年年被他扔在了哪儿。”沈岁聿看起来云谈风轻的样子。
“你好像并不意外……”
沈岁聿轻笑一声看向老陈：“他杀了我妻子，我当然恨不得他去死。”
“陈警官现在应该挺忙的，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一路无话，沈岁聿将车子停在门口：“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了。”
看着沈岁聿开车离去的背影，老陈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清一个人，他现在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老陈疾步走进警局：“怎么回事？”
法医看了一眼老陈：“是和前几天那个假云暮一样的死法。”
“死于同一种毒，初步判定是自杀。”
为什么郑邵突然就自杀了，沈岁聿对郑邵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叮咚。”老陈的手机收到了一封简讯。
是沈岁聿发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很简短。
“我最后给郑邵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如果云暮没有死呢。”
第七章
几天后，根据沈岁聿的证言以及云暮最后留下的证据，李院长等人被判处了死刑。
至于已经死亡的郑邵则是被判定为畏罪自杀。
云暮死了吗？当然没有，按照沈岁聿后来给老陈的讲述。
那天晚上云暮被打的奄奄一息，随后趁郑邵不注意，偷偷的跑走了，但在逃跑的途中还是被发现了。
幸运的是，在被追的时候，她掉下了悬崖，被挂在了一个树枝上。
后来沈岁聿找到了她，但是害怕她再被报复，既不敢报案，又不敢公然把云暮带在身边。
于是便向外散布了云暮已死的消息，并装作精神病的的模样被他们送进了精神病院内。
而云暮则是一直被他藏在了那所精神科病院。
而郑邵对自己同伴痛下杀手的时候，恰巧让沈岁聿找到了机会。
结案时沈岁聿接到了老陈的电话：“你复仇成功了。”
“不，我也不完全是为了报仇，我也不想再看着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继续受苦。”
“以后的生活你打算怎么办？”
“我把公司的业务移到了国外，我准备带着我妻子去国外居住。”
老陈简单祝贺了几句，最后说道：“警方未公布的材料中其中有一条是：郑邵的体内还残留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轻则使人暴躁易怒，重则致幻。”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哦？是吗？那估计是他自杀时药吃太多了吧。”
“或许吧，对了我最后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
老陈翻动着手下沈岁聿的精神病历和精神病院的住院记录。
“云暮真的还活着吗？”
尾声
两年后的新年，正值隆冬之际，这一年马上又要结束了。
老陈正在和一群同事们一起庆祝又成功破获了一场大案。
小刘也已经升职，他举起酒杯对老陈说道：“师父，我敬您。”
老陈也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
觥筹交错，一派喜乐。
只是在某个偶然间老陈还会猛地想到沈岁聿。
回到家后，老陈才看见自己的手机上躺着一条半个小时前的简讯。
是沈岁聿发来的：谢谢你。
自从沈岁聿移居到国外以后，两人就没再联系，看到这条信息，老陈也有些感概。
稍加思绪，老陈回拨了过去，电话无人接听。
当天晚上又下起了暴雨，就像老陈和沈岁聿见面的第一个晚上一样。
这雨看的人心惊胆战。
“那年后，好久没下过这样的雨了。”
第二天一早，老陈收到了沈岁聿的回电。
“喂。”
“喂您好，请问您是沈先生的朋友吗？”
“我……是。”
“我们很遗憾的通知您，沈先生昨天晚上自杀了。”
老陈举着手机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说话，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原来昨天晚上那条短信是在告别啊。”
沈岁聿是个孤儿，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
但是老陈还是为他举办了一场葬礼。
这场看似隆重的葬礼上却清冷到只有老陈一个人。
沈岁聿的葬礼和他这短短的一生完美契合。
老陈最终将沈岁聿接了回来安葬在云暮的旁边，墓碑上刻着：夫沈岁聿，云暮立。
一旁云暮的墓碑上刻着：妻云暮，沈岁聿立。
“希望你们在那边可以幸福，再也不用受苦。”
后来，即使老陈已到垂暮之年满头白发，老陈依然会向别人讲起：“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永远停在了25岁那年，我还记得他当时……”
“岁聿云暮，这一年又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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